风烟引
处天际,一轮血日正缓缓西沉,将整片戈壁染得猩红。风卷着沙砾呼啸而过,似在吟唱着那未写完的《畏战书》,又似在嘲笑着这位仓皇北顾的年轻帝王。 "报——"马蹄声急,斥候跪呈军报。殷昭展卷,见"雁门关告急"五字,手一抖,酒水落在案上,竟与朱批混作一处,再也辨不清了。 程雪崖接旨时,正在批阅积压的奏章。朱砂笔尖悬在"幽州大旱"折子上方,一滴墨汁落下,恰染红了"易子而食"四字,恍若血泪浸透纸背。 "……大人接旨罢。"宣旨太监故意将黄绢抖得哗啦作响。程雪崖跪着未动,目光却落在圣旨末尾歪斜的玺印上——殷昭离京前夜咬着他手指把玩时,也是这般力道,在他指节留下一圈牙印。 "臣,领旨。" 他方伸手,那太监却缩回黄绢:"张阁老托咱家带话。"尖细嗓音刮人耳膜,"说程大人若识相,合该自请去守皇陵。" 程雪崖径直夺过圣旨。起身时腰间禁步脆响,那道裂痕比三日前又深了几分,似要随时断开。 "告诉张明远。"他展卷细看,殷昭倒是想了一出好法子,亲征在外让他代掌朝政,便声若冰霜,更添几分冷色,"当年东宫讲学时,他连《春秋》断句都读不顺。" 待太监颤颤巍巍退下,程雪崖立召沈砚。年轻翰林自袖中取出一册:"大人,今日市井流传的话本……"翻开扉页,赫然题着《龙床囚探花》,配图中衣衫不整的男子被锁链缠在龙椅上,眉目间竟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