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烟引
中攥着今晨密报。殷昭《畏战书》抄本已传至突厥王庭,被系在箭上射入军营。 正午烈日灼人,旌旗都晒得发烫。殷昭瘫在舆车里,看着突厥劝降信。羊皮纸上粘着《畏战书》残页,那颤抖的笔迹他再熟悉不过。 "陛下……"亲卫声音发颤,"敌军阵前朗诵您的诗……" 殷昭突然咯咯笑起来。他取第九壶酒浇在颊上,琥珀琼浆冲淡衣襟污渍:"告诉他们……"酒壶自指间滑落,"朕愿用十座城池换……换……" 目光却是忽凝在劝降信末,那里画着个锁链缠身的简笔人像,虽粗糙,但眼角泪痣分明是程雪崖。 "陛下?" 殷昭摇摇晃晃站起,佩剑出鞘时割破手掌,"传旨……进军。"鲜血顺剑柄滴在舆图上,"朕要把突厥可汗的首级……做成酒器。" 帐外忽起朔风,吹得烛火明灭不定。殷昭摇晃着举起金樽,对着摇曳烛光细看,仿佛杯中已盛着仇敌头颅酿就的血酒。一滴残酒顺着杯沿滑落,正滴在舆图那个血圈中央,将"突厥王庭"四个字泡得模糊不清。 当夜军中盛传二事:一是皇帝突然下令进攻,二是御驾周围添了三十名专司焚诗的文书官。 千里外的京都,程雪崖正焚毁第七本秽书,火光照亮沈砚送来的密信—— 「灰鼠皮袄者三入张府」 风卷灰烬向北飘去,那厢行营正在焚诗,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