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我盯着工作台上断裂的祖母绿项链,放大镜在台灯下折射出细碎光斑。镊子夹起0.3毫米的金丝时,腕骨传来熟悉的刺痛——这是七年前被父亲用高尔夫球杆砸伤的后遗症。 门铃在雨夜里格外刺耳。 "抱歉,我们已经打烊了。"我对着门禁屏幕说话,水雾模糊的监控画面里,穿米色风衣的女生正在收伞。当她抬头看向摄像头的瞬间,我的镊子掉在了天鹅绒托盘上。 十七岁那年的银杏雨突然倾盆而下。 "哥。" 电流让这个字有些失真,但足够击穿我花了七年筑起的高墙。她将脖颈间的银杏叶胸针贴在摄像头前,银质叶脉在雨水里泛着冷光——那是我用三个暑假打工钱买的十六岁生日礼物,此刻叶柄处崭新的焊接痕迹刺痛我的视网膜。 旋转楼梯传来高跟鞋的声响,我在第四声时抓住了工作室的门把手。潮湿的柑橘香先于她撞进怀里,就像高中时她总爱把脸埋在我校服外套偷用的那款香水。 "你还在修首饰啊。"她后退半步,胸针在她锁骨间摇晃,"这个,能帮我补最后一道工序吗?" 我盯着她伸出的掌心。原本断裂的叶柄被精巧地接上K金,但镶嵌碎钻的凹槽还空着。"客户寄来的修复件?"我的声音像是从深海传来。 "是某个胆小鬼留在玄关的信物。"她指尖抚过叶脉上我亲手雕刻的防滑纹,"七年两个月零四天,我每天用砂纸打磨断面,直到能嵌进新的枝桠。" 工作台的射灯在她眼里碎裂成星子。我突然看清她风衣